他担心的是,学会了又能怎么样呢?
该院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说,每个月住院病人也就三五个人,一些仪器的试剂买回来只要一打开,就应当在较短期限内用完。而大量试剂打开后,却只有有限的几个住院病人,他们收取的检查费有时都不够买试剂。而且一些设备的长期运转,还需要一大笔维护费用,入不敷出。
病人少导致药房的药品更少。药剂师说,这里的药品只有150种常见药,最贵的是“注射用血栓通”,33块钱一支。最便宜的是“去痛片”,7毛钱一板。“病人埋怨没有好药,其实我们也不敢进太多、太贵的药,万一卖不出去,过期了不是就赔了吗?”这位药剂师说。
虽然病人少了,医护人员却也没闲着。他们将投入更多的精力对一些慢性病患者进行随访。
沙强最担心的是村级卫生室,他们辖区7个卫生室,大部分都是60-70岁的老村医,“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,怎么能给人看病”。当地一位卫生工作者说,很多时候,老村医的家属女儿儿媳见得多了,也在看病打针,确实让人捏一把汗。
但是,目前没有退出机制。矛盾的是,这些人一旦退休了,谁来接替他们呢?村民有个头疼脑热、量个血压听个心脏的,该找谁呢?
2013年,这家医疗机构收入仅为16万元。沙强很羡慕一些大的中心卫生院。他听说有中心卫生院一年收入300多万,卫生院还请来退休的老专家坐诊,病人很多。
沙强认为,病人越少,越不能锻炼医生,使得医生的经验很难积累,势必导致恶性循环。
没人操作 放射科门上贴封条
在宝塔区,因为撤乡并镇,贯屯卫生院也改名贯屯卫生服务中心。
32岁的主任曹海鹰也是助理医师。这个卫生中心距宝塔区市内约60公里,这是延安市距市中心最远的乡镇一级卫生机构。当年这家卫生机构负责人刘易的事迹感动很多人。2005年12月13日深夜,刘易驾驶摩托车出诊回来后,因为雪天路滑,刘易的摩托车翻入沟壑。随后,刘易被国家卫生部追授“人民健康好卫士”荣誉称号,陕西省卫生厅追授他全省卫生系统最高荣誉奖“白求恩精神奖”。
曹海鹰2012年被分配到这里,刚来时,卫生局领导看到他刚成家,于是建议将妻子一起带来。
曹海鹰是编制内身份,每月能领3000多块钱工资,而妻子陈丽当时在宝塔区一家民营医院当护士,月薪3000块钱左右,她最后跟随丈夫来到这里,但月工资只有1300元钱,加上下乡补助,加起来不超过1500元钱。
这个中心倒是有个医生具有执业医师资格证,就是33岁的王小莉。曹海鹰说,这里有煤矿,虽然辖区村民有2000人,但是矿区工人有1000多人,病人还比较多。
但是,很多较大型设备依然无法使用,没有专业人员操作。曹海鹰说,B超和X光机基本不使用。
记者看到,这里的放射科大门,已经在去年下半年用封条封上了,“既然不用,又害怕辐射,所以就用封条封上了”,曹海鹰说。记者在其相关记录本上看到,近3年多这里没有B超和X光机的检查记录。
在库房内还窝着一个“高科技大家伙”——“台式灭菌器”,一直没有启封,在曹海鹰记忆中,这是省卫生厅3年前给卫生院配发的,用来给医疗器械进行高温消毒。“太大了,没有那么多器械需要消毒,又费电可能还要有高压线,所以从来没有打开过”,曹海鹰说。
这里每个工作人员身兼数职,比如说药房的学会使用血球仪后,经常给患者测血常规,有的时候医生还兼职司机,开着救护车接病人。
村医眼中的卫生院:医护工资稳定,压力小
王天(化名),是关中某县一家村卫生室的医生。他说,没有新合疗时,他每天接诊的病人有四五十人,而今,农民们为了能报销,就去卫生院或更高级别的医院看病,他现在的病人每天降到十几人了。来找王天的一般是在卫生院久看不好的或者一些慢性病的老患者,常年在他这里调理成为习惯。在王天看来,卫生院安排的工作人员都是领导的关系户,工资稳定,最起码生活有保障。卫生院医护人员的待遇是政府全额拨款。看病好坏和病人的多少,和卫生院没有关系,也没和工资挂钩,如果稍微有风险的病,就直接推走完了,所以几乎没有工作压力。
王天认为,一些卫生院大量的设备不使用,纯粹是糟蹋钱,还不如配给村医一些简易设备,但是,卫生院需要这些设备摆出来,“好歹有面子,显得专业技术强,也能评级”,而且不排除有人可能会在安装设备以及修建科室上做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