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次座谈会和提倡生育一个孩子

　　华商报：您当时就为中央提交了控制人口的建议?

　　田雪原：前面说了，五六十年代将人口政策这是政治问题，就没人敢研究。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，就有一些学者开始研究，对未来的人口预测也起到一定的作用。当时以宋健同志为首的研究小组，做出多种方案的人口预测，分析了未来人口变动的态势。这一研究结果由钱学森、许涤新老一辈科学家呈送当时中央主管人口问题的陈慕华同志，陈慕华时任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、国务院副总理，他是主管人口的。陈副总理将此研究成果转报到中央政治局，受到重视。

　　1980年3-5月，中央书记处委托中央办公厅，连续召开了5次人口座谈会。

　　华商报：我在看这段历史的时候，怎么从人口越多越好就一下子转变为控制人口了呢?

　　田雪原：这有几个方面的原因。在理论层面，经过为马寅初平反、正本清源，明确了中国人口问题的过剩性质，控制人口增长名正言顺。中央主要领导同志重视人口控制，发表不少应当怎样控制、采取何种政策讲话。群众层面也有反映，譬如1979年山东省荣成就有136对夫妇，写了一份《为革命只生一个孩子》的上书，每个人签字后，上交到县里。这样，1979年底1980年初，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已经呼之欲出了。

　　华商报：实际上人口应该不单纯的是一个人口学的问题，它和其它各个社会问题都是密切相关的。

　　田雪原：对，控制人口数量增长会产生许多相关问题。如果说这些问题特别严重，那么我们就不能做，就要允许生两个孩子;如果有解决的办法，那么就启动相应的政策。座谈会先是在中南海的西楼会议室，后来又去人民大会堂，然后形成文件再到中南海的勤政殿，有一个从开会、论证到形成文件的过程。

　　华商报：这段历史好像鲜有披露，当时哪些人出席会议?

　　田雪原：参加会议的主要有国家计委、公安、统计、卫生、民政、劳动等多个部门的主要领导，也有中科院、社科院、高等院校、科研单位的学者，总计60多人。

　　座谈会由中办副主任主持，他开宗明义地说：中央召开这次人口座谈会，主要讨论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一个孩子是否可行，会遇到哪些问题，能不能解决，怎样解决。希望大家敞开思想，畅所欲言，展开讨论。

　　华商报：比如说，有什么问题是您印象比较深刻的?

　　田雪原：头一个问题，提倡一个孩子会不会引起智商下降?因为民间流行老大憨、老二聪明、小仨最聪明——猴仨说法，生育一个老二和猴三都没有了，人口智商下降了怎么办?经过论证，虽然民间说法存在，但是但没有科学依据,随着改革人们的婚育观念还会发生变化。

　　还有一些问题，如会不会发生劳动力短缺，会不会造成年龄结构老龄化于严重，会不会形成家庭代际“四二一”结构，甚至会不会引发出生性别比攀升等。经过讨论和调查、论证，最后的结论是：这些问题会不同程度的存在，不过可以控制在一定限度之内。关键在于把握好时间，即主要着眼于受制一代人的生育率和出生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