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蒙鄂尔多斯
朔州市政府某工作人员告诉记者:“5月市里召集各部门频频开会,领导有些着急上火,主要是马上要出上半年的数据了,指标不太理想。”
“今年可能是朔州建市以来最艰难的一年。”朔州市发改局一官员直言不讳。
30年来,作为“拓荒者”的神华与中煤,支撑与带动了这一地区的经济繁荣,而质疑与抱怨之声亦从未间断过。
“山西省1984年专门发过一个14号文件,要求把东露天矿所在采区作为后备资源,50年后才能启用,现在才30年就开始挖了!”朔州市煤炭系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有些不解,他认为中煤平朔产能扩张太快,挤占了地方企业的发展空间,引发诸多矿权纠纷,耕地与环境受到了极大破坏。
今年春节前后,掌控中国煤炭价格“话语权”的神华集团带头大幅下调煤价,地方煤企集体“躺枪”。神华集团宣称是市场因素,而业界猜测是“一石三鸟”——打压进口煤和其他煤企、抢占市场份额。
煤企分化严重
榆林:只能说“暴利时代”结束了;鄂尔多斯:煤炭企业销售利润减幅达66%;朔州:每销一吨煤亏损20~60元。
无论是内蒙古西部煤炭外运“大通道”京藏高速,还是陕北煤炭东运的“大动脉”神盘公路,煤炭鼎盛时期的拥堵“盛况”已很少出现。
5月中旬,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前往陕煤外运通道“山西313省道‘兴县岚县段’”实地查看,这条2011年创下“时长7天7夜,路段近百公里”堵车纪录的国道显得有些冷清,10分钟内只有30余辆运煤车通过。
由于神华、中煤等大型煤炭企业建有自备铁路专用线,运煤车辆的锐减进一步佐证了依靠公路运输的地方煤炭企业的困顿。
煤炭价格是否已与成本倒挂?对于外界关注最多的这一问题,神木县煤炭局局长高建雄表示:“根据煤质的不同,现在煤炭企业吨煤利润在30~100元左右,比去年同期下降了100元,可以维持在10%~20%的利润,比较正常。”
“只能说‘暴利时代’已结束,以前价格太高了!”榆林市能源(煤炭)局蔡副局长与高建雄的观点一致,他认为“煤价回归到了合理区间”。
由于榆林的煤属于优质环保煤,有着“两高三低”(低灰、低磷、低硫,高发热量及高含油率)的特点,榆林市一位不愿具名的政府官员认为,在国家强力治理大气污染的背景下,榆林的煤炭会很快迎来春天。
两级煤炭主管部门官员的说法并未得到企业认同。
神木境内的陕西能源凉水井煤矿一位不愿具名的销售人员坦言,“神木县已有大量民营煤矿因市场原因停产。”据他透露,作为陕西省属煤矿,该矿4月产煤40万吨,盈利100万元,吨煤利润仅2.5元,“这还没有摊销(会计术语,与‘固定资产折旧’类似)设备维修等费用”。
“榆阳的煤以发热量6000大卡以上的电煤为主,2008、2009年每吨最高卖到760元,现在270元,应该说是盈亏平衡点。”榆林市榆阳区一煤场刘姓总经理猜测,“榆阳区个别停产和限产的煤矿都是负担不重、财务成本低的,不赚钱没有开工的积极性。”
鄂尔多斯官方的表态似乎没有榆林“乐观”。该市煤炭局向《中国经济周刊》提供的“运行分析材料”显示:该市共有生产及技改煤矿310座,目前,停产的煤矿66座,其中,因市场原因停产的煤矿有35座;4月末,煤炭企业库存煤炭2450万吨。今年1—4月,该市销售煤炭16342万吨,同比减少1731万吨,煤炭综合售价比去年同期下降17.5%,煤炭企业销售利润同比减少88亿元,减幅达66%。
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煤炭局副局长乔杰华表示:“全旗煤矿中亏损的占到近40%,少部分盈利的煤矿吨煤利润在10~20元之间。”
拥有3000余万吨煤炭产能的鄂尔多斯某大型民营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:“集团五大业务板块中,除甲醇生产线盈利,煤炭等板块全部亏损。”
相比榆林与鄂尔多斯,山西朔州拥有交通区位优势,但由于煤质欠佳,形势更为严峻。
作为亿吨级煤炭企业,中煤平朔拥有地方企业所不具备的规模效益,但该公司一中层领导对后市深表忧虑,“集团4月份生产煤炭千万吨,利润满打满算2000万,吨煤利润2元钱,这个月已经开始亏了。”
在“煤炭金三角”,“中国煤炭大区”朔州市平鲁区的亏损面几乎覆盖了境内全部煤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