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回到宿舍,刘保全抱着键盘在床边上网,这是专为盲人设计的一种电脑。夏世焱 摄
春运没有人会记得你是盲人
“当时人家问我,只有站票,要不要,不要就没票了。”刘保全这样说,最终他选择了站票。
回家那天,刘保全觉得黑色的天空隐约望得见几许白光,南方冬季的寒气直逼膝盖,贴身的裤子犹如一块潮湿的毛巾,他和站台上拎着油漆桶、背着数十斤各种物品的人们一样,顶着困意在这样寒冷的清晨急促奔跑着,目的只有一个“回家”。
人群一眼望不到头,站内的工作人员不断吹响刺耳的哨音,哨音与火车汽鸣声重叠响应,好在有志愿者掺扶着他上车,不过,他买的是站票,志愿者也只能说:“您就站这里,您买的是站票。”
虽然自己被人帮扶着上车,但春运的架势还是吓了他一跳。
他用微弱的光感隐约看见座位上挤满了黑乎乎的人影,“眼睛一花,怎么空中也有人影?人都飞起来了?”后来他听说,座位上都站着人,因为坐着占的空间太大了,站着的话,放腿的地方可以多站一个人。
他用手摸了摸座位下面,也是人,厕所也塞着四五个人,门都关不住。
就这样,厕所里拉屎拉尿的味道,一大群人凑在一起的体臭,烟味,方便面味,站台快餐的味道……这些味道就在硬座车厢中混合发酵。
一路向北,越走越冷。
刘保全回家的路似乎也这样,在车厢里,他直愣愣地站着,站到后来,撑不住的他从包里找出一张废报纸,垫在车厢地板上,靠着车厢座椅的扶肩坐着,“那时候,已经没人会顾及你是盲人,也没人会给你让座。”他这样说。
全盲是迟早的事情
刘保全的视力已经不可能恢复了,维持现有视力水平则是他最后的希望。
每天需要吃修复神经系统的药物,但是医生告诉他:“你的视神经犹如被大火烧焦后的钢丝,很难再修复了。”
他说,吃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是一种心理安慰,“等待全盲的那一天的到来,犹如当年等待眼睛失去色彩一样”,末了,他补充“守株待兔”。
刘保全最怕的则是寂静,“寂静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,脑子里会不断地想事情,想我15岁之前的色彩,想我以后的日子。”
他说,医生告诉他,全盲是迟早的事情,要有心理准备,但药物控制会延缓那一天的到来,他觉得自己全盲的时候,就是拖累整个家庭的时候。
“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的儿子,医生说,他20岁还没失明,应该不会遗传了。”刘保全这样告诉记者,但又追了一句,“会隔代遗传”,他觉得孙子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。“你说,我全盲的时候还能做什么,我到时候年龄大了,就是一个累赘,那也许就是我该离开世界的时候了。”
这些话,刘保全很少说,更不敢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说,“我说了她伤心,那么早跟我,照顾了我一辈子,怎么能允许我先走?”
刘保全说,自己曾经试图做过一次饭,肉都炒焦了,最后干脆用力地把锅摔在地上,“感觉自己就是废物一个。”
“1月31日,无座”
刘保全要回家了。
他说,要在全盲之前再用斜光看一次家乡,纵使只有黑白两色,也想再“瞅瞅家里的样子”。
他说,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,“你们搞了那个暖冬行动,我听说后就赶紧找人帮我买票。”
因为现在网络购票冲击了代售点及电话订票,刘保全最终只拿到了一张回家的站票,报销的时候,他拿出钱包,恨不得把脸贴到钱包上,用眼睛使劲地瞅到底哪张是车票,使劲翻了几遍后,拿出了两张纸,一张是车票一张白纸。
沿着纸张的周边,他并齐了食指、中指与无名指,然后摸纸张的大小,又捏了捏纸张的厚度,“这张”,说着,他递给了记者一张写着:“广州——枣阳,03车,无座”字样的车票。
票面价是79.5元,记者给了他报销款,他说:“虽然我知道对你们而言报销款不多,但对我而言却很温暖。”
刘保全说,他并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社会,也只能用自己仅会的技能帮助别人。
广州召开残疾人运动会,他都会报名去做志愿者,“帮助他们按摩也是一种感恩吧。”刘保全说,自己见过白岩松,白岩松称赞他:“身残志不残”。
说完这句话,他笑了。他在等待着回家的时刻,因为“回到家的时候,心里特别暖。”
他问记者:“你再帮我看看,车票上写的是哪天回去?”
我念给他:“你买的是,广州到枣阳的L328次列车,1月31日15:42开车,03车厢,无座。”
听完,他满意地点点头。
帮他回家
为了帮助盲人刘保全回家,新快报记者昨日联系了广东省湖北商会和广铁集团,并在新快报官方微博、广东省湖北商会官方微博上等,征集送他回家的好心人。
广东省湖北商会表示,已经呼吁回湖北过年的会员,开车送他回家。
广铁集团也表示,如果他最终只能持站票上车,会按照相关规定,给予这位残疾人特殊的照顾。
编辑:曹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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