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05月07日 登录论坛 注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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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反感别人叫自己“范跑跑”

  记者:与你当初一样,这位船长现在被称为“李跑跑”,你对“跑跑”一词作何理解?

  范美忠:这我还不知道,但我比较反感这样叫。虽然我不认识这个船长,但我认为,首先他依然是有人格的,即使是罪犯也有人格。我们可以道德评论,可以说他不道德,但不可以道德审判。当我们给他起外号,这就是一种道德审判。

  其次从法律上来讲,这是一个法律行为,这件事本身是受法律规范的,既然人家违法了,按照法律处理即可,过多的谴责没有意义。

  对我个人来说,给我起绰号,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道德审判。比如有人贪污了,我没有贪污,所以我获得了道德优越感,我就可以对其任意侮辱,我不这样认为。

  记者:有人在现实生活中当面叫你“范跑跑”吗?

  范美忠:肯定会有,朋友有时开玩笑也会这样叫我。有个别的学生也会这样叫。如果现在见到媒体这样叫我,我会很反感。

  自己根本就没有错

  记者:船长李俊锡事后向公众致歉,你是否也想过致歉?

  范美忠:如果船长认为自己确实有错,致歉是很正常的。如果我认为自己有罪的话,也会道歉。不道歉通常分为两种情况,一是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错,二是碍于面子不愿道歉,那么我认为自己属于第一种。并不是说船长道歉,态度就比我好了,可能是他真认为自己有错。我不能为了显示我自己态度很好而去道歉。

  谈逃生

  生存能力很重要

  记者:“岁月”号倾斜之后,船上300多名学生中大多数按照船方指示留在船舱中待命,最终与客轮一同沉没。反倒是一些没有听从指示的学生获救。韩国目前都在反思“服从”文化,你一向主张打破约定俗成的价值观,对此作何解读?

  范美忠:客轮倾斜之后,就应该根据当时的情况随机应变,并非一定要有人下达命令才走。

  这里就涉及到东西方的差异。权威性和服从型人格,会成为我们普遍的特征。韩国、日本和中国人,都有服从领头羊的特点,我们习惯了被吩咐去做什么。而欧美文化则不同,会给个人更多自主决策的空间,会经常自主决策。

  生存能力应该作为教育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这反映了长久以来,我们的文化和教育长久没有赋予孩子身处危险的训练,也跟我们长久以来没有培养孩子自主决策和判断能力有关。因而面对危险时,我们不能随机应变,这个反思是很有意义的。

  记者:失事客轮上一名副校长在获救后自杀身亡,并在遗书中称,200多名学生生死未卜,是他策划了这次修学旅行,因此承担所有责任。你如何看待副校长自杀?

  范美忠:校长的话是非理性的,因为他事先并不知道船会沉。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,哪怕是他认为自己应该负责,我也不认为他有责任。

  他的自杀,可能主要因为伤亡人数太多而打击太大。

  谈改变

  变得谦卑,引导学生不要道德审判

  我的行为没有损害别人

  记者:你是否曾为当初自己的行为而内疚?

  范美忠:回过头去看,首先我的行为没有损害别人,其次那是一个瞬间的下意识,而非一个可以理性自控的过程或机会。本来我还可能有点内疚的,当看到将英勇牺牲当做应该的时候,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。

  我可以内疚,但是我不能因为要求我内疚而内疚。从道德至高的标准来看,我确实应该内疚。但这种标准一定是内心的一种自发的渴望,不是用来要求的。

  有伤亡,我会感到悲伤

  记者:如果当时你的学生出现伤亡,你还会这样认为吗?

  范美忠:有伤亡,我会感到悲伤,因为我们长久相处,这是私人情感。但并不代表我有责任,我也不会歉疚。悲伤是一个情感问题,而歉疚是感觉自己未尽责的事。而且并不是我不想救他们,而是我有没有这个能力。在没有经过演练的情况下,面对地震这种突然事件,我不能保证自己是一个理性而冷静的人。

  记者:当时有很多让你辞职的呼声,这是否带给你工作上的压力?

  范美忠:其实我一天都没有离开工作岗位。汶川地震之后学校就放假了,直到当年8月15日才开学。校长曾口头通知将我解聘,并跟我说,如果有媒体采访就说自己被解聘了。如果非要找我麻烦,校长就说学校是灾区,我是到灾区来支教的。

  现在我准备辞职去别的学校了,其实我挺喜欢教书的。因为近些年这里的学生不爱学习了,课都很难正常上。

  我对人的态度有很大转变

  记者:现在平时都在做什么?

  范美忠: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上课,周六带一个读书会,周日上午在一个培训学校给成年人讲国学。其他时间都和妻子女儿在一起。平时有空了再打打球,看看书。

  记者:当初的那场风波,是否让你有所改变?

  范美忠:在生活中,我对人的态度有很大转变。之前我很喜欢对他人进行谴责,言辞非常激烈。经历了2008年的事之后,我遭受到当初我对他人一样的道德谴责。自身意识到对他人不应过多地道德指责,对他人人性的弱点应该更包容。一旦这样,人就会变得平和,不会觉得别人总不好,世界总不好。

  我也曾认为自己很勇敢,但灾难让我认识到并非如此。人在没接受考验之前,往往会对自己有过高的评估。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,往往才能感受到人性的弱点,触摸到更真实的自己,这时会更加谦卑。后来我教文学作品,就特别引导学生,看到《红楼梦》里各种人性,不要道德审判。我越来越走向庄子的思想,在悟其中的道,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力量。据《法制晚报》

编辑:李晓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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