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2月09日 登录论坛 注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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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 : 在圣人耶稣诞生的日子和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,我会长跪在东北冰冻的土地上,面向西北方向祭奠您,默颂您留给我们的家训:“众人乃圣人”。

  2004年春节,我有25天假期,想回去看望母亲,但为了写一个长篇,我放弃了回家。因为是业余写作,我只有利用晚上和节假日完成酝酿已久的作品。我关掉手机,把自己关在北京的家里,22天没有迈出家门一步,一口气完成了长篇小说《一路格桑花》。我计划等儿子放暑假一起回老家看望父母,可是暑期未到,我又接到去西藏的任务。这是我第38次进藏。我当兵之初,就在海拔四五千米的唐古拉山下修筑青藏公路。我在青海呆过7年,成都呆过11年,北京呆过8年,这期间我不断进藏。后来我又在新疆呆过6年,现在又来到了东北辽宁。我跟朋友开玩笑说,我这关中人始终在关外。在西藏,我亲眼看到一同入伍的战友倒在血泊中,亲眼看到战友被泥石流卷走,亲眼看到塌方和雪崩夺去了年轻战友的生命。我活了下来,而他们却永远地长眠在了冰山雪谷。在西藏,我懂得了生的艰难和死的容易。我想把战友的故事写出来,告诉雪域之外的人们,这是我这些年坚持业余写作的唯一理由和动力。那次进藏,我用了整整38天,穿越了阿里无人区和川藏线。还没有走出西藏,我就病了,回到北京咳嗽了两个月也不见好。但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,有的战友就是仅仅因为一次感冒引起的肺水肿,而牺牲在了西藏。母亲从妻子的口中得知我病了,与父亲跑来北京看我。但我却没有时间陪他们。我白天坚持上班,晚上留在办公室写作。我答应过我西藏那些即将退伍的战士,要在他们退伍之前,让他们看到写有他们故事的书。我给这本书定名为《用胸膛行走西藏》。在通往西藏的路上,我经常会看到磕长头朝圣的信徒,他们是用胸膛行走西藏的人。我也是用胸膛行走西藏的人。不同的是,信徒们朝圣的是圣灵,而我朝圣的是战友们平凡而伟大的灵魂。那段日子,由于重病在身,我白天工作,晚上写作,出现了严重的腰肌劳损。有时想从桌边站起来都很困难,好几次都是儿子搀扶我起来,扶我回家。父母看见我这样,十分心疼。母亲流着泪说,儿子,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苦,你干好工作就行了,干嘛要加班写作?我给母亲讲了几十次进藏的经历,讲了那些牺牲的战友。我说,我不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,我的良心会不得安宁。母亲没有再说什么,她让我趴在床上,然后和父亲跪在我的两边,给我的腰部抹药。父母来看我,我没陪他们逛过一次街,却让年迈的他们反过来照顾我。我趴在那里,泪水无声地涌了出来。我感觉脊背上落下一滴一滴滚烫的东西。我知道,那是母亲的泪。因为父亲很坚强,很少落泪。那年西藏士兵退伍前,我的书刚好出版,我践行了自己的诺言,把新书赠送给了那些退伍兵。后来,这本书获得了第四届鲁迅文学奖。母亲在电视上看见颁奖晚会上的我,流着泪对父亲说,娃的这个奖不是用苦换来的,而是用命换来的。

  孔子说:“父母在,不远游,游必有方。”但作为军人,我不得不远行。当兵在外,四海为家。可是不管我走多远,都走不出母亲的视线与牵挂。父亲说,母亲不喜欢看电视,但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,她每天必看。我在哪里,她就看哪里的天气预报。她对父亲说,娃命咋这么苦,净在那么远那么苦的地方工作。我们的生日,包括我们孩子的生日,母亲都记得很清楚,到了那一天,她肯定会让父亲打来电话,祝福我们。可是父母的生日,要不是细心的妹妹艳玲提醒,我常常会忘记。《论语》讲:“父母之年,不可不知,一则以喜,一则以惧。”我连父母的生日都会常常忘记,何谈孝道?

编辑:曹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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